巴西通胀率0.22% 彩虹之国巴西刚起飞便折戟？

“金钻国家”巴西处境颇为不妙。巴西地理统计局（IBGE）数据显示，今年8月巴西通胀率0.22%，创下2010年以来新高；过去一年通胀率高达9.53%，为2003年以来最高通胀水平。2015年，雷亚尔对美元贬值超过30%，为新兴经济体货币中贬值幅度最大的。全球最大商业地产服务公司CBRE Group Inc.称，里约办公室每平方英尺月租降至3.32美元，2013年峰值时为7美元；里约办公室空置率亦由2010年底的3%攀升至23%。由此引发民众集会游行，要求弹劾总统Dilma Rousseff（罗塞夫）。

9月9日，国际评级机构标准普尔将巴西主权债务评级从BBB-降为垃圾级的BB+。标普明确说，经济和政治危机是下调评级的主要原因。由于一些投资机构规定不能买进垃圾级债券，将会引发这些机构抛售巴西资产，增加借贷成本。按说代议制机构应该更多督促政府加快改革、实现复苏。不过，众参两院领袖对国际评级机构基于经济数据的实证结论颇为不屑，甚至公开指责、怀疑其政治动机。

参议两院领袖如此作为，与巴西总统的强势地位有关系。根据巴西宪法，总统不仅拥有强大的行政权，还拥有更强大的立法权，包括决定本国经济政策的权力和预算权。由于美国预算权在参众两院那里，政府可能会被迫关门。在巴西，这样的局面不会发生。现任总统罗塞夫更是从军政府的枪林弹雨中走出来的女强人。2001年后，在卢拉政府中任能源部长，并受总统信任。在2010年竞选中，罗塞夫一再表示，她将延续前任主要经济和外交政策，继续强化国家在关键经济领域的作用，带领巴西跻身“经济强国”，并争取更大话语权。

这里应当提到巴西赖以实现其“经济强国梦”的支柱产业。巴西长期以资源出口为导向，换来的外汇有利于其建立完整的工业体系。其核电、通讯、电子、飞机制造、军工、造船、汽车等领域，居于世界前列。问题是，这些先进领域是被外资企业所主导的。11400多家外资企业，雇员不多，却几乎主导了巴西工业中的重要领域。民营资本整体上无力与西方资本竞争。在赶超战略下，即便与西方国家关系不错，巴西试图依靠政府行为实现经济转型。

加之福利主义政策，巴西政府不得不加大财政征收力度。对传统产业任意征税，会引发外资撤离。巴西顺水推船，看中了房地产业。2009年9月里约热内卢被宣布为2016年奥运会承办城市。2014年巴西举办了一个多月的世界杯。受两大赛事刺激，里约楼市每平方米的均价从2010年的7000雷亚尔，上涨到2012年的接近14000雷亚尔，2015年2万雷亚尔（5.6万元人民币）。没有永远上涨的楼市。很快，里约房市泡沫破灭，并导致经济危机和政治危机。

这样，我们清晰地看到一条逻辑链：为了赶超列强和满足民生需求，后发国家将房地产业作为经济发展支柱；民间投资和银行借贷大量进入房市，推高房价，导致制造业投入更加不足；房地产泡沫破灭，带来系统危机。以财政快速增长为目的的投机主义思路可以说近乎发挥了“杀鸡取卵”作用。如果不从根本上反思本国经济发展模式的严重问题，巴西很有可能会进一步重蹈上世纪80年代日本老路，从而在未来几十年失去进一步发展的空间。日本的制造业主要是民族工业。一旦经济危机带来系统的社会政治危机，过分依赖外资的巴西局面会比日本更麻烦。

巴西未来如何，就看政府魄力了。如果罗塞夫总统在改革中发挥主导作用，在富有改革精神的强大民意支持下，巴西未来仍会不错。当然，这个设想多少有些理想主义。最重要的是，即便罗塞夫坚持老路，由于巴西属于广义的西方世界，民选制度具有一些修复能力，有助于重大经济决策改变。这些都是有利于巴西回应现实挑战的文化与制度优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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