退休教师在医院做保洁:找不到其他活(2)

　　被挡在58岁的门槛外，“年龄超了”DfT鄂东网|www.xianzhaiwang.cn

　　成为保洁员，并非一开始的心中所想。DfT鄂东网|www.xianzhaiwang.cn

　　2021年中秋节前夕，已经从小学教师岗位退休5年的孙如从河南县城前往1500公里外的广州，来到女儿工作生活的城市，一起过节。DfT鄂东网|www.xianzhaiwang.cn

　　“每天能看到云山珠水，没有雾霾，四处都是鲜花，我一下就被吸引了”，本打算在广州短住的孙如，在这里游玩了三四个月。DfT鄂东网|www.xianzhaiwang.cn

　　孙如的女儿因为工作结识了几位退休阿姨，广州本地人。为了让母亲有个伴，女儿介绍她们认识，孙如很快和几位阿姨处成了“老闺蜜”。DfT鄂东网|www.xianzhaiwang.cn

　　和“老闺蜜”们一起散步、游玩、喝下午茶、吃大餐，成了孙如的日常，“我本来也是个节俭的人，但是这次既然是出来玩的，我就豁出去了，玩个痛快。”DfT鄂东网|www.xianzhaiwang.cn

　　女儿住着合租的房子，孙如不便同住。为了方便和闺蜜们见面，她干脆选择在闺蜜所在的天河区自己租了个房间，房租加上水电一个月1200元左右。DfT鄂东网|www.xianzhaiwang.cn

　　靠近“闺蜜”们的生活，让孙如觉得自己焕然一新，但渐渐地也让孙如感到勉强和吃力，“几乎每天都出来玩，如果一起散步，累了就要找地方坐坐，喝杯咖啡，几十块就没了，吃顿饭又是一两百，一天下来下来300块都打不住。”DfT鄂东网|www.xianzhaiwang.cn

　　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四个月，孙如从老家带来的一万元积蓄花的干干净净，自己一个月5000元的退休金，也撑不住这样的开销。DfT鄂东网|www.xianzhaiwang.cn

　　她觉得，自己应该停止这样的“挥霍”，一方面，看似闲适的生活却把日子拉得无限冗长，越久就越显得无趣；另一方面，自己也实在是捉襟见肘了，“积蓄花光了，还得交房租，又不想向女儿开口”。DfT鄂东网|www.xianzhaiwang.cn

　　孙如急需找一份工作，在60岁的年纪，开始在一个陌生的城市，寻求安身之处。DfT鄂东网|www.xianzhaiwang.cn

　　打击很快接踵而至，“我当时真的就快崩溃了，那么大的城市，不会连我的一个容身之地都没有吧。”DfT鄂东网|www.xianzhaiwang.cn

　　最初，孙如打算自己找几个学生，一对一家教辅导，“我做了一些攻略，咨询了行情，了解到一般是一个小时200-300元，我想着我稍微降点价格，150元一个小时，找一两个学生，应该不难。”DfT鄂东网|www.xianzhaiwang.cn

　　在这座陌生的城市，孙如没有什么人脉，也找不到什么渠道，她能想到唯一的办法就是最直接的“蹲守”。DfT鄂东网|www.xianzhaiwang.cn

　　在住处附近有一所小学，每天放学，她就到校门口去和接孩子的家长们攀谈，但是，这样的“推销”在学校门口持续了一周，却没有任何效果。DfT鄂东网|www.xianzhaiwang.cn

　　一条路行不通，急需工作的孙如立刻调转方向，“自己找学生不行，我想能不能去找教培机构应聘试试。”DfT鄂东网|www.xianzhaiwang.cn

　　和年轻人喜爱在App上找工作不同，老人往往只能依赖现场探访。DfT鄂东网|www.xianzhaiwang.cn

　　那几天，孙如从早到晚都在广州的街头漫步，用最“笨拙”的方式搜索教培机构。看到有招聘需求的门店，她就直接推门进去询问，让她开心的是，许多招聘需求都写着“退休教师优先”，这让她十分自信，自己的资历和42年的教龄带给她底气。DfT鄂东网|www.xianzhaiwang.cn

　　但和负责人沟通后，孙如才知道，这些机构虽然青睐退休教师，但有一条硬性规定是，不能超过58岁，而彼时她已经超龄两年。DfT鄂东网|www.xianzhaiwang.cn

　　“年龄超了”，孙如总是得到同样的答复，她的自信一次次被击垮。她既能教数学，还能教语文，既能带小学，也能带初中，但现在，她浑身解数却无处施展，纷纷被阻挡在了一面名为“超龄”的墙外。DfT鄂东网|www.xianzhaiwang.cn

　　孙如觉得矛盾，这意味着，对于像她一样的退休老师来说，在教培机构求职的黄金时间段仅有55岁至58岁三年。在漫长的退休生涯中，这三年就像一个窄缝，太短，也太难乘隙而入。DfT鄂东网|www.xianzhaiwang.cn

　　只好进一步降低预期，这也是她与现状的妥协，“我想，实在不行我可以去家政公司问问，有没有带孩子的家庭需要保姆的。”孙如认为，自己既可以做家务，又可以照顾孩子，还能给孩子辅导功课，在保姆市场应该很“吃香”。DfT鄂东网|www.xianzhaiwang.cn

　　这次，孙如尝试用一些线上工具，她在短视频平台上刷到几个家政公司的账号。一个星期之内，她私聊了十几家公司，但得到的回复依然是冰冷又熟悉的四个字：“年龄超了”。和教培机构的老师一样，做保姆也被拦在58岁的门槛之外。DfT鄂东网|www.xianzhaiwang.cn

　　偶尔也能遇到年龄限制较宽的，“有三家我是直接到现场去问的，他们就说要先交1500到2000元的培训费，学习育儿、护理、家务，通过了考试之后，才能帮我安排工作。”孙如直接拒绝了，“当时我正需要钱，让我倒贴交钱的工作，我一律没办法考虑。”DfT鄂东网|www.xianzhaiwang.cn

　　辗转了近一个月，孙如的“广漂”之路屡屡碰壁，“刚来广州时，觉得一切都很新鲜，但找不到工作的时候，我真的感受到了大城市带给我的压迫感。”DfT鄂东网|www.xianzhaiwang.cn

　　2022年1月，孙如决定放弃在广州“闯荡”，准备回老家过年。她收拾好自己的行李，退掉了出租房，买了一张7日的机票。她想，要回家了，索性把钱花完，身上剩下的钱，几乎全用来购买了要带回老家的各类广东特产和礼品。DfT鄂东网|www.xianzhaiwang.cn

　　就在出发的前两天，孙如接到一通电话，“航班取消了，也暂时不能回河南了，我就滞留在广州了。”DfT鄂东网|www.xianzhaiwang.cn

　　孙如不知道自己还需要在广州呆多少天，她只知道，自己身上只剩一百多元了，距离发退休金还有半个月。她又重新陷入急需工作的焦灼中，“当时还是不想问孩子开口，就想找份工作先做一段时间”。DfT鄂东网|www.xianzhaiwang.cn

　　在小区附近，一家24小时便利店缺夜班收银员，孙如应聘上了。这份工作是日结工资，能解她当时的燃眉之急。但与年轻人相比，60岁的她必须直面身体机能“老化”的问题，几天后，她无法适应夜班的工作强度，不得不离职了。DfT鄂东网|www.xianzhaiwang.cn

　　几天后，在回家路上，她偶然听见两个中年女性的聊天，她们正在发牢骚，说在妇幼保健院做保洁，春节期间想请假，但是领导不批。孙如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，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，更没和女儿商量，当场立马说，“我来替你。”DfT鄂东网|www.xianzhaiwang.cn

　　在引荐下，孙如得到这份工作比想象中容易。各个行业对求职年龄都有硬性限制，似乎唯有保洁还能”网开一面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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